东汉小女娃
,千百载,还是亿万年
阿妹在天上不记得
忽闻那熟悉的脚步声
跑上去把阿妹抱住
是阿哥啊,是阿哥
阿哥我来陪你了
小纸鸢,还有小糖糕
阿哥你呀最好了
(间奏)
春风吹,花儿笑,
你的阿黄又追我了
阿哥你快点来
我快被咬了
柳照镜,花争艳
阿哥我们去钓鱼吧
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
(间奏)
东汉末年分三国
争战纷起民生苦
阿哥变成天上星
陪着我赶路
(间奏)
阿妹真的好饿
来陪阿哥了
东汉的天空湛蓝如洗,七岁的阿妹蹲在土墙边,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点米糊抹在竹架上。她手中的小纸鸢已经破损三次,但这次一定能飞得更高。
“笨阿妹,纸鸢要斜着扎,才吃风。”
十岁的阿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油纸包。阿妹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阿哥阿哥,你从市集回来啦!”
阿哥扬起下巴,故作老成地点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打开油纸包,两块梅花状的小糖糕散发着甜香。“喏,给你留的。”
阿妹欢呼着接过,却先掰了大的一半塞进阿哥嘴里。兄妹俩相视而笑,甜味在舌尖化开,仿佛能甜到心里去。
那是建安三年的春天,战火尚未完全吞噬他们的村庄。父母早逝,兄妹相依为命,阿哥替人放羊砍柴,换得些许粮食。日子清苦,但只要有阿哥在,阿妹就觉得安稳。
“快看,飞起来了!”阿哥奔跑着,纸鸢在春风中颤巍巍上升。阿妹拍手追着,发间的破旧红绳随风飘扬。
远处的山道上,忽然扬起尘土。隐约有马蹄声传来,愈来愈响。
阿哥猛地停住脚步,脸色骤变。他扔下线轴,一把抱起阿妹就往家跑:“官兵来了!快躲起来!”
这样的惊慌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董卓乱政以来,军阀割据,战事频仍,小村庄时常遭受溃兵劫掠。
阿哥将阿妹塞进灶房后的地窖,自己却要转身出去。
“阿哥别走!”阿妹抓住他的衣角,眼睛满是恐惧。
“羊还在外面,不能丢。阿妹乖,数到一百阿哥就回来。”他摸了摸她的头,盖上窖板。
阿妹蹲在黑暗中,认真数着。当她数到九十七时,外面传来惨叫和怒吼声。她捂住耳朵,继续数完一百,又从头再数。
阿哥没有回来。
直到天黑,外面的声响平息,阿妹才颤抖着推开窖板。灶房已半毁,烟尘弥漫。她跌撞着跑出去,村庄一片狼藉,几处房屋仍在冒烟。
“阿哥?阿哥!”她的呼唤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邻居张婶从废墟中爬出,浑身是血:“阿妹...你阿哥他...为了护住那几只羊,被官兵...”
阿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的。阿哥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前一片暗红,手中还紧紧攥着半截纸鸢的线。
“阿哥醒醒,阿妹数到一百了,你说会回来的...”她推着他逐渐冰冷的身子,眼泪滴在他脸上,“小纸鸢还在呢,阿哥你答应教我放的...”
阿哥下葬后,阿妹变得沉默。她时常望着天空发呆,仿佛在寻找什么。
几个月后,战事逼近,村民们纷纷逃离。张婶要带阿妹走,她却摇头:“我等阿哥回来。”
村民们无奈,只能留下些许粮食离去。阿妹独自住在半毁的屋里,每天都会包好两块小糖糕——一块给自己,一块留给阿哥。
粮食很快见底。阿妹饿得头晕,却仍每天到村口张望。
那日黄昏,她仿佛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望去,暮色中一个身影向她走来,越来越高,越来越清晰。
是阿哥!他穿着离开那天的旧衣,笑容一如往常。
“阿哥!”阿妹奔跑过去,扑进他张开的怀抱。是温热的,实实在在的拥抱。
“笨阿妹,怎么不长肉了。”阿哥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
“阿妹等了好久好久,”她哽咽着,“有好多年,不,好像有亿万年那么长。”
阿哥笑了:“说什么傻话,我才离开一会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变戏法似的拿出小纸鸢和小糖糕。
阿妹破涕为笑,紧紧拉住阿哥的手:“这次不许再走了。”
“不走,阿哥永远陪着你。”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哥拉着她往野外走去:“还记得阿黄吗?那只好凶的大黄狗,它又追你了,快跑!”
阿妹咯咯笑着,跟着阿哥奔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春日。风吹过田野,野花摇曳,柳枝拂过水面,鱼儿跃起。
“阿哥我们去钓鱼吧!” “你又欺负我,不理你了!” 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旷的村庄。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阿哥指着最亮的一颗:“看,那就是我住的地方。以后我就在那里看着阿妹。”
阿妹靠在他身上,肚子饿得发痛,心里却满是喜悦:“阿哥在哪里,阿妹就在哪里。”
建安四年,流民路过村庄时,发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躺在村口老槐树下,已经没了气息。她面带微笑,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纸鸢和半块干硬的糖糕。
天空中有两颗挨得很近的星星,格外明亮,仿佛永远不会再分离。
2025-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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