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 ~♪嗷呜
（超长文）「结局？新的开始！」
「一」
林鲸盯着后台弹出的“内容违规”提示，指尖悬在鼠标上迟迟没敢点下去。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刚跳过凌晨一点，直播间的虚拟背景还停留在未关闭的“我的世界”峡谷场景——橙红色的夕阳像素块悬在半空，像块凝固的、带着暖意的疤，和眼前冷白的违规通知形成刺眼对比。
这是他成为全职VTB的第八个月。从最初只有几百观众的小透明，到如今直播间稳定破万在线，靠的是每周五次雷打不动的直播、精心设计的“小鲸”虚拟形象，还有和狼沫他们联机时那些自然到像邻里聊天的互动。粉丝总说“小鲸的直播间像块暖烘烘的小毯子”，可现在这块“毯子”上，突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违规原因写着“不当商业导流”。林鲸皱着眉回想两小时前的直播——当时他刚帮粉丝完成“建造海底隧道”的心愿，弹幕里有人刷“小鲸用的键盘好好看”，他随口答了句“是朋友推荐的，性价比挺高，链接我放粉丝群公告了”。就是这句平常到没在意的话，成了平台判定违规的依据。
手机在桌面震了一下，是运营老周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一趟，运营部要开个短会。”没有多余的解释，可林鲸盯着那行字，后背还是冒了层冷汗。他点开粉丝群，公告栏里的键盘链接还挂着，群里两百多条未读消息里，有人在聊刚才直播的海底隧道，有人在晒自己挖到的钻石，没人提到违规的事——或许平台只是先通知运营，还没公开处罚结果。
他赶紧删掉公告里的链接，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发颤。虚拟形象“小鲸”还停留在屏幕中央，蓝色短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鲸鱼发饰泛着淡蓝色的光，可林鲸看着那张永远带着笑意的虚拟脸，突然觉得陌生。这张脸背后的他，好像第一次这么慌。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林鲸站在运营公司的玻璃门前，攥着背包带深吸了口气。走廊里飘着速溶咖啡的味道，路过的同事笑着跟他打招呼：“小鲸今天来这么早？昨晚直播数据又涨了吧？”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敢多说——现在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运营部的会议室里，老周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平台内容审核组的两个人。林鲸刚坐下，一份打印好的违规报告就推到了他面前，“不当商业导流”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知道为什么找你吧？”
“平台新规里写得很清楚，私下引导粉丝跳转第三方链接，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限流，第三次直接停播。你这次算是运气好，审核那边判定是‘初犯且情节较轻’，但处罚少不了。”
“会怎么罚？”
“未来一周，直播间流量减半，不能上首页推荐位，另外要出一个公开致歉视频，说明自己违反了平台规定，提醒其他主播注意。”审核组的人推了推眼镜，“还有，你粉丝群里的商业链接必须全部清理，我们会抽查。”
流量减半？不能上推荐位？林鲸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的观众里，有三分之一是靠首页推荐进来的，流量减半意味着下周直播在线人数可能直接跌回几千。而公开致歉——他想起粉丝总说“小鲸从来不会出错”，现在要对着镜头承认自己违规，像被人扯掉了虚拟形象的遮罩，把背后的失误赤裸裸地露出来。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走廊里的阳光有点晃眼。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沮丧，很多VTB都栽过这个跟头，以为私下提一句没事，其实平台抓得严。下次注意就行。”
林鲸点点头，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掏出手机，看到狼沫发来的消息：“今天下午还联机挖钻石不？青呱都把水桶准备好了！”后面跟着个举着水桶的小呱表情包。
他盯着消息看了半天，打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句：“下午有点事，直播推迟到晚上吧，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们。”
回到家，林鲸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虚拟形象的捕捉设备就放在茶几上，蓝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像在催他赶紧开工。他点开后台数据，昨晚直播的回放还挂在首页，弹幕里满是“小鲸好厉害”“海底隧道太绝了”，可再过几个小时，这些就会因为流量限制被压下去，新进来的观众可能再也刷不到他的直播间。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粉丝群里的消息。有人问：“小鲸今天怎么还没发直播预告呀？”下面立刻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昨天说今天挖钻石建城堡的！”还有人注意到了公告栏的变化：“咦？键盘链接怎么没了？”
林鲸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于敲出一行字：“今天下午有点突发情况，直播改到晚上八点，另外跟大家说件事——昨天直播时我违规引导了商业链接，之后会按平台要求出致歉视频，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消息发出去，群里瞬间安静了。过了大概半分钟，有人回复：“啊？违规了吗？没注意啊。”“没事吧小鲸？是不是平台太严了？”“道歉什么呀，就是提了句键盘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些安慰的话，林鲸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他以为粉丝会失望，会吐槽，可没想到大家第一反应是担心他。但这份担心反而让他更难受——他怕自己配不上这份信任。
下午四点，林鲸坐在电脑前，开始录致歉视频。他没开虚拟形象，只露了双手，背景是纯色的白墙。对着麦克风试了好几次，刚说“大家好，我是小鲸”，声音就发颤。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今天想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昨天直播时我违反了平台规定，私下引导大家去粉丝群看商品链接……”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窗外的云飘得很慢，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键盘上，键盘上还贴着粉丝送的鲸鱼贴纸。他想起自己刚做VTB的时候，每天直播完都会对着空荡荡的弹幕说“明天见”，是这些粉丝一点点把直播间填满，把“小鲸”从一个虚拟形象，变成了有温度的存在。现在自己却因为一个不小心的失误，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
调整了几分钟，林鲸终于把致歉视频录完。没有多余的解释，只说了违规的事实、自己的错误，还有以后会注意的承诺。导出视频的时候，他点开狼沫的微信，发了句：“晚上直播可能状态不太好，联机的时候你们多担待点。”
狼沫几乎是秒回：“怎么了？上午还好好的。”
林鲸犹豫了一下，把违规的事说了。没过几秒，狼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卧槽？就提了句键盘而已？平台也太坑了吧！”
“规定就是规定，是我自己没注意。”林鲸的声音有点闷。
“什么叫你没注意！很多大V都这么说啊！”狼沫的语气很激动，“没事，晚上直播我们帮你圆回来，粉丝肯定不会怪你的。青呱和shrimp那边我去说，咱们今晚就当没这事，照样开开心心挖钻石！”
挂了电话，林鲸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他点开致歉视频，又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上传到了平台。刚点完发布，后台就弹出了流量限制的通知——从现在开始，他的直播间推荐权重下调50%。
晚上八点，林鲸准时打开直播。虚拟形象“小鲸”出现在屏幕上，蓝色短发依旧蓬松，可弹幕里的人数明显比平时少了一半。他对着麦克风笑了笑：“大家晚上好，今天有点事来晚了。”
“小鲸没事吧？”“别不开心呀！”“我们都看了致歉视频，没事的！”弹幕里立刻刷起了安慰的话。
林鲸看着那些话，眼眶有点热。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狼沫的连麦申请弹了进来。画面接通，小沫顶着双马尾，举着个像素牌子，上面写着“小鲸最棒”，青呱和shrimp也凑过来，小呱举着盾牌，虾虾抱着剑，像在给小鲸“护航”。
“欢迎我们的欧皇小鲸归队！”狼沫的声音透着笑意，“今天咱们的目标不变——挖到钻石，建城堡！不过鉴于某人昨天被岩浆和爬行者双重打击，今天我们成立‘小鲸保护队’，我当队长，青呱当侦察兵，shrimp当保镖！”
青呱立刻配合地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让小鲸再掉岩浆！”
shrimp也笑着说：“爬行者来了我先上，绝对不让它靠近小鲸三米之内。”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活了起来：“哈哈哈哈保护队上线！”“小鲸也太幸福了吧！”“今天必须挖到十颗钻石！”
林鲸看着屏幕里三个打打闹闹的虚拟形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点。他操控着小鲸往出生点跑，加载界面的像素云慢慢消散，还是那片熟悉的草原，木屋上的南瓜灯依旧歪歪扭扭。
“今天咱们换个矿洞，”狼沫点开地图，指着一个新的红点，“我昨天半夜偷偷来探过路，里面有好多钻石矿，保证让你一次挖个够！”
四人往矿洞走的时候，弹幕里有人刷：“小鲸别在意违规的事，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林鲸看到那条弹幕，停下脚步，操控着小鲸对着镜头鞠了个躬：“谢谢大家，其实我今天挺怕你们失望的……”
“怎么会失望！”狼沫立刻打断他，“谁还没犯过错啊？我上次直播还把青呱的房子炸了呢！”
“对！”青呱接过话茬，“上次我把红石矿掉进水里，大家还笑了我一礼拜呢！”
shrimp也跟着说：“犯错才正常，重要的是改了就行。再说了，你可是我们的欧皇，掉一次钻石算什么，今天肯定能挖回来！”
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人刷起了“小鲸不慌，我们陪你”的统一评论，还有人刷起了“钻石雨”的特效礼物。林鲸看着满屏的温暖，忍不住笑了：“行，那今天我就靠你们保护了，要是再掉岩浆，我可真要赖你们了！”
四人刚走进矿洞，青呱就掏出火把插在墙上，照亮了前方的通道。“我先探路！”小呱举着石镐往前走，刚走两步，突然喊了声：“小心！有蜘蛛！”
shrimp立刻掏出剑冲上去：“交给我！”虾虾的虚拟形象灵活地躲过蜘蛛的攻击，一剑把蜘蛛砍死。“搞定！”shrimp拍了拍手，“小鲸，你跟在我后面，安全得很。”
林鲸笑着跟上去，刚挖了两块石头，屏幕上就弹出“发现钻石矿”的提示。“哇！真有钻石！”他兴奋地喊了一声，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起了“欧皇回来了”“终于等到了”。
狼沫和青呱立刻围过来，小沫举着铁镐：“快挖快挖！这次我帮你看着下面，绝对不让岩浆抢你的钻石！”
林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挖着钻石矿。一颗、两颗、三颗……钻石掉进背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弹幕里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就在他挖最后一颗钻石的时候，突然听到狼沫喊：“小心上面！有蝙蝠！”
他抬头一看，几只蝙蝠从头顶飞过，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敲到下面的方块。“吓死我了！”林鲸拍了拍胸口，“还好有你们提醒。”
“那可不！我们可是保护队！”狼沫得意地说。
终于，最后一颗钻石挖了出来，林鲸的背包里一下子多了六颗钻石。“太好了！这次没掉岩浆！”他操控着小鲸原地蹦了两下，蓝色的头发也跟着晃了晃。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沸腾了：“哈哈哈哈终于挖到了！”“保护队功不可没！”“小鲸开心就好！”
就在四人准备继续往前挖的时候，林鲸的电脑突然卡了一下。“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刚想退出游戏重新登录，屏幕突然黑了——虚拟形象的捕捉设备断连了。
“卧槽？小鲸你怎么没了？”狼沫的声音透着惊讶。
林鲸赶紧检查设备，可不管怎么重启，捕捉设备都连不上。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人开始刷“怎么了？小鲸呢？”“是不是设备坏了？”
他慌了神，对着麦克风说：“抱歉，设备有点问题，我重启一下。”
可重启了电脑，设备还是连不上。林鲸看着黑屏的屏幕，心里的慌劲儿又上来了——流量限制还没过去，现在又出了设备故障，今天的直播难道要这么狼狈地结束？
“小鲸，没事吧？”青呱的声音带着担心，“要是修不好，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
林鲸咬了咬唇，刚想答应，突然想起刚才粉丝们的安慰，想起狼沫他们成立的“保护队”。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等我五分钟，我试试用手机热点连网，可能是网络的问题。”
他赶紧掏出手机开热点，重新连接网络，再打开捕捉设备——这次，屏幕上终于重新出现了小鲸的虚拟形象。“好了好了！连上了！”他松了口气，直播间的弹幕里立刻刷起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狼沫笑着说：“你这设备也太不给力了，下次换个新的！”
“没钱换，除非你们给我众筹。”林鲸半开玩笑地说。
“众筹？我第一个捐钻石！”青呱立刻接话。
“我捐红石！”shrimp也跟着说。
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人刷起了“我捐煤炭”“我捐铁锭”，瞬间变成了“矿石众筹大会”。林鲸看着满屏的玩笑话，心里暖暖的——原来就算遇到麻烦，只要有朋友们在，有粉丝们在，好像也没那么难。
四人继续在矿洞里挖着，笑声和敲击声透过麦克风传出来，直播间的氛围慢慢恢复了平时的热闹。林鲸看着背包里的钻石，看着屏幕里三个打打闹闹的朋友，看着弹幕里那些温暖的评论，突然觉得，流量限制也好，设备故障也罢，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他想起自己刚做VTB的时候，曾以为只要虚拟形象足够可爱，直播内容足够有趣，就能一帆风顺。可现在他才明白，VTB这条路，和现实里的任何一条路一样，都会有磕磕绊绊。会犯错误，会遇到麻烦，会有狼狈的时候，但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错误的勇气，没有陪你一起扛过麻烦的人。
“咱们挖够钻石了，出去建城堡吧！”狼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鲸笑着点头：“好！这次一定要建成能看到日出的城堡！”
四人走出矿洞，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林鲸操控着小鲸站在峡谷边，看着远处的雪山，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今天的麻烦只是一个小插曲，未来还会有更多挑战等着他，但只要有朋友们和粉丝们陪着，他就有勇气一直走下去。
直播间的弹幕里，有人刷起了“小鲸，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林鲸看着那条弹幕，对着麦克风轻声说：“谢谢你们，有你们在，真好。”
「二」
窗帘缝里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细长的银线。林鲸蜷在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上“小鲸”账号的后台数据——粉丝数停留在128万，私信箱里堆着999+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今天整理收藏夹，又看到你挖钻石的视频了，还会回来吗？”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指甲盖因为用力泛白。桌角的快递箱堆得快到膝盖，最上面那个印着狼沫工作室的logo，寄件日期是去年冬天。里面的东西他没拆，只从快递单上的字迹认出是青呱写的——那家伙的字永远歪歪扭扭，还画了个哭脸的小呱表情包。
两年前的那场“网暴”，像场没预兆的暴雨。
最初只是论坛上一条匿名帖：“VTB小鲸违规导流被抓，转头卖惨博同情，粉丝别被PUA了”。发帖人截了他致歉视频的片段，故意剪掉“删除链接”“接受处罚”的部分，只留下他说“对不起”的画面，配文“假惺惺”。林鲸当时没当回事，觉得清者自清，直到第二天打开微博，发现“小鲸滚出V圈”的词条挂在了热搜尾巴上。
有人扒出他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把“朋友推荐键盘”说成“收了厂商钱带货”；有人翻出他直播时误把绿宝石认成钻石的片段，做成“小鲸智商税”的表情包刷屏；更过分的是，有人去狼沫、青呱、shrimp的直播间刷屏，说“你们跟小鲸一起恰烂钱，别装什么友情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虚拟形象”的双刃剑——平时靠它传递温暖，此刻却成了被攻击的靶心。有人把“小鲸”的蓝色短发P成灰色，配文“晦气”；有人在他的直播回放里刷满黑色弹幕，遮住所有粉丝的安慰。林鲸试着发澄清微博，可评论区被恶意留言淹没，连替他说话的粉丝都被追着骂“脑残粉”。
运营老周找他谈了三次。第一次说“先停播一周，等风头过了再播”；第二次说“平台建议你公开道歉，承认‘考虑不周’”；第三次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份解约协议，语气无奈：“上面施压了，你要是再扛着，咱们公司都得受牵连。”
那天林鲸在会议室坐了三个小时，窗外的天从亮变黑。他想起第一次直播时，狼沫连麦进来喊他“林鲸”，而不是“小鲸”；想起青呱为了帮他找钻石，熬夜查了十篇“我的世界挖矿攻略”；想起shrimp悄悄在他粉丝群里当“反黑卫士”，帮他挡了不少恶意评论。他怕自己再扛下去，真的会连累他们。
“我主动停播吧。”林鲸签解约协议时，手一直在抖，“别连累公司，也别连累他们三个。”
回家的路上，他删了所有直播软件，把捕捉设备塞进衣柜最底层。狼沫打来电话，他没接；青呱发微信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只回了句“我累了，想休息阵子”；shrimp直接找上门，他躲在门后，听着门外“林鲸你开门”的喊声，眼泪砸在门垫上，却没敢开。
这一躲，就是两年。
起初他还会偷偷看狼沫他们的直播——小沫的双马尾变长了，小呱戴了新的像素眼镜，虾虾的虚拟形象多了个围巾。他们很少再提“小鲸”，只是偶尔挖到钻石时，狼沫会愣一下，说“要是小鲸在，肯定又要抢着挖”。林鲸每次看到这里，都会关掉网页，把脸埋进枕头里。
后来他连门都不出了。外卖放在门口，等骑手走了才敢拿；快递堆在玄关，拆都懒得拆；微信朋友圈关了，微博卸载了，连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房间里的窗帘永远拉着，白天黑夜全靠手机时间分辨。他最怕听到楼下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那会让他想起直播间里粉丝们的“小鲸好可爱”，想起和朋友们联机时的喧闹。
直到今天凌晨三点，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尘封两年的电脑。屏幕亮起时，他眯了眯眼——桌面还是当初的“我的世界”草原截图，小鲸、小沫、小呱、虾虾四个虚拟形象站在南瓜灯旁，笑得一脸灿烂。
鼠标移到直播软件图标上，他犹豫了半小时，终于点了下去。
登录界面弹出时，他手一抖，差点把电脑关了。输入账号密码，系统提示“账号已闲置732天，是否激活直播权限”，他点了“是”。虚拟形象加载界面慢慢浮现，小鲸的蓝色短发还是蓬松的，鲸鱼发饰泛着淡蓝的光，好像这两年的时间从未流逝。
“要不……播五分钟？”林鲸对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小声说。
他没开游戏，也没弄复杂的背景，只让小鲸坐在像素风格的椅子上，面前放了个虚拟的麦克风。点击“开始直播”的瞬间，他心脏狂跳，盯着屏幕右下角的“在线人数0”，自嘲地笑了——都两年了，谁还会记得“小鲸”啊。
可下一秒，在线人数突然跳成了1000+。
“？？？这是小鲸的号？”
“我没看错吧？头像亮了！”
“天呐！是活的小鲸！”
弹幕像潮水一样涌进来，林鲸盯着那些带着惊叹号的评论，眼睛突然模糊了。他刚想开口说句“大家好”，在线人数已经跳到了10万+，屏幕上刷满了“欢迎回来”的彩色弹幕，还有人刷起了两年前的“钻石雨”特效。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播了……”
“这两年我每周都来你主页看一眼！”
“小鲸你的头发还是蓝色的！没变！”
林鲸攥着鼠标的手在抖，他试着操控小鲸挥了挥手，声音发哑：“大家……好久不见。”
这句话刚说完，在线人数直接破了50万。狼沫的连麦申请弹了进来，画面接通的瞬间，小沫顶着双马尾，眼睛红红的：“林鲸？你他妈终于肯开播了！”
“卧槽！真的是小鲸！”青呱的声音跟着传进来，小呱的虚拟形象戴着新眼镜，凑在屏幕前，“你这两年去哪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我们差点去你家撬门！”
shrimp的形象也出现在画面里，虾虾的围巾飘了飘：“回来就好。”
林鲸看着三个熟悉的虚拟形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没擦，任由眼泪砸在键盘上：“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对不起个屁！”狼沫的声音有点哽咽，“你知不知道青呱每年你生日都给你寄礼物？知不知道shrimp帮你守了两年粉丝群？知不知道我……”
“好了。”shrimp打断他，对着镜头笑了笑，“回来就好，别说这些了。”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破了300万，弹幕里刷满了“哭了”“友情万岁”“小鲸别再走了”。有人发了长弹幕：“两年前我还是学生，现在都工作了，每天都在等你回来。”还有人晒出自己两年前截的图——是小鲸被爬行者炸成灵魂的画面，配文“这张图我存了两年，就等着有天能再看到你笑”。
林鲸吸了吸鼻子，操控小鲸对着镜头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还没忘记我。这两年……我过得不太好，怕连累你们，所以躲了起来。对不起。”
“谁都有难的时候！”
“我们从来没觉得你连累我们！”
“小鲸，别再自责了！”
弹幕里的安慰像暖风吹进心里，林鲸看着那些ID，很多都是两年前熟悉的名字——有每天第一个说“早安”的“小钻石”，有总爱刷“小鲸可爱”的“棉花糖”，还有帮他整理挖矿攻略的“红石大佬”。
“我这次开播，没准备什么。”林鲸笑了笑，操控小鲸点开“我的世界”，“就是想再跟你们一起，挖一次钻石。”
狼沫立刻附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在咱们之前的出生点建了个钻石仓库！”
青呱跟着说：“我还做了烟花，挖到钻石就放！”
shrimp补充：“保镖位置还给你留着，爬行者来了我先上！”
直播间的氛围瞬间热闹起来，在线人数冲到了500万。林鲸操控着小鲸往出生点跑，加载界面的像素云慢慢消散——还是那片草原，木屋还在，南瓜灯依旧歪歪扭扭，只是旁边多了个巨大的钻石形状的建筑，上面写着“小鲸的钻石库”。
“你们……”林鲸的声音有点发颤。
“这两年我们每周都来这里打卡，就等你回来。”狼沫笑着说，“青呱说，你要是回来，肯定第一眼就想看到钻石。”
林鲸没说话，操控着小鲸走进钻石库。里面摆满了闪着光的钻石块，墙上挂着四个虚拟形象的合照——是两年前他们第一次联机时的截图。弹幕里有人刷起了“双向奔赴”，林鲸看着那些钻石，看着屏幕里的三个朋友，突然觉得，这两年的黑暗，好像被这些光一点点照亮了。
他们没提网暴，没提委屈，只像从前一样，打打闹闹地挖矿、建城堡。青呱还是会不小心把自己埋进沙子里，狼沫还是会认错矿石，shrimp还是会默默挡在最前面。林鲸的手偶尔还会抖，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开心。
直播到凌晨五点，天边泛起鱼肚白。林鲸操控着小鲸站在城堡顶上，看着虚拟世界的日出——橙红色的太阳慢慢升起，把草原染成金色。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还剩300万，弹幕里有人刷“日出真美”“小鲸别再走了”“下次直播什么时候”。
林鲸对着麦克风，轻声说：“谢谢大家陪我看日出。这次我不会再躲了，以后每周五晚上，我都在这里等你们。”
关掉直播后，林鲸坐在电脑前，久久没动。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暖暖的。他站起身，第一次主动拉开了窗帘——清晨的阳光有点晃眼，楼下的小花园里，有人在跑步，有人在遛狗，笑声清清楚楚地传进来。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沉寂两年的微信群——群名叫“挖矿四人组”。最新一条消息是狼沫半小时前发的：“地址发你了，明天来公司，给你留了位置。”后面跟着青呱和shrimp的“+1”。
林鲸看着地址，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他想起去年冬天，狼沫在微信里说“我们三个凑钱开了家小公司，做虚拟形象设计”，当时他没敢回复。现在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发了两个字：“好的。”
群里瞬间炸了——
狼沫：“！！！你终于回消息了！”
青呱：“明天我去接你！”
shrimp：“给你留了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林鲸笑着回复：“不用接，我自己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林鲸站在写字楼楼下。他穿了件新的蓝色卫衣，头发剪短了点，背着两年前的背包，里面装着狼沫寄来的捕捉设备。写字楼的玻璃门上，贴着“鲸沫工作室”的logo——是小鲸和小沫的虚拟形象靠在一起，手里拿着钻石镐。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前台小姐姐笑着问：“请问是林鲸先生吗？狼总他们在三楼等你。”
电梯升到三楼，门一开，他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狼沫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还是像从前一样爱咋咋呼呼；青呱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拿着平板，上面画着新的虚拟形象设计图；shrimp靠在墙边，穿着黑色外套，看到他，嘴角弯了弯。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巨大的屏幕，上面循环播放着他们当年联机的直播片段——有小鲸掉岩浆的委屈，有被爬行者炸的无奈，还有四人一起看日出的温暖。
“林鲸！”狼沫冲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算来了！”
青呱把平板递过来：“给你设计的新形象，看看喜欢吗？”
shrimp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刚煮的，你爱喝的拿铁。”
林鲸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有点热。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三人异口同声地说：“欢迎回来，林鲸。”
不是“小鲸”，是“林鲸”。
他笑着点头，声音有点哑：“我回来了。”
办公室的窗外，阳光正好。林鲸看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片段，看着身边三个笑着的朋友，突然明白——虚拟幕布后的裂痕，从来不是靠自己躲着就能愈合的。那些你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你以为熬不过来的黑暗，总会有人陪着你，一起把裂痕变成光进来的地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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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SABA@shrimp@小狼@林🥮璃下@老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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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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