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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楚水凄凉地,我乃杜甫澜天帝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刘禹锡的这两句诗,若由我来吟诵,怕是要添几分杜子美的沉郁。我常立于夔州江畔,看那孤城落日,听那猿啼两岸,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那个"穷年忧黎元"的少陵野老,还是这天地间独来独往的澜天帝。
巴山的云是苦的。我每每登山远眺,见那云雾缭绕在白帝城头,便想起开元盛世时在洛阳与李白同游的往事。那时我们"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何等快意!而今云还是那片云,人却成了这巴山楚水间的孤魂。我的草堂漏着雨,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这哪里是住处?分明是天地设下的囚笼。可笑我自称澜天帝,却连一方遮风挡雨的瓦片都主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