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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 #历史向孩子们还记得我上一篇发的《照片》吗?这是那篇的姊妹篇,建议合在一起阅读🥹

照片(二)

“压在箱底的照片,是克制不住的恨与思念。”

❗️解锁新物品❗️
一张布满灰迹的照片。
“Если для вас важно улыбнуться, то я пойду в ад.”
“如果于你而言,笑上一笑很重要的话,那我还是下地狱去吧。”

“你好,沉默的聆听者。”
“现在是1991年12月25日,我在伏尔加河畔,等待着我的最终审判。”
“当白桦叶的绿意被机械啃食,我的手风琴也将归于沉寂。”
“我的一切,都将在今晚,随着寒风凛冽、旗帜交接,冻入伏尔加河最深层的杳无声息。”
“愿你胸口的红星永不停止跃动,眼中的火光永不臣服西方的太阳。”
“接下来,请怀着共同理想的同志们立即砸碎这录音带,以示共产决心。”

“碰擦!” *苏联对这盘录音带被砸碎时所做的幻想

“…” *良久
“还有人听吗?”
“应是没有了。”
“我该羞愧的。”
“从楚科奇半岛到阿拉斯加,仅有86公里的跨度。”
“跨过它是那么的简单,只需要几小时的船程。”
“但是白令海峡左右意识形态的跨越,我却用了58年零1个月,21203天,508800小时。”
“我…这算不得遗憾,至少在此之前,我触碰过你腕间的心跳,也曾与你共享同一张相片底布。”

1933年冬,我随着苏联外交人民委员李维诺夫飞往华盛顿,前来见证苏美的首次建交。
在上飞机前,我瞧见随行人员身边没有携带相关赠礼。我觉得按你的性子,怕是会对此颇有微词吧。
真是羞愧…对,合该羞愧的。我发现的太晚了,以至于我没有时间做好准备。
在我慌慌张张在全身上下摸索能作为赠礼的物品时,我从我的左肩口袋上,夹出了一片小小的白桦叶纹样。
是之前彼得格勒工厂赠予我的一片纹样,用于展现他们现如今掌握的机绣技术。
我定定瞧了几眼。可爱精致,白底绿叶。
我不由自主向一旁的白桦树林望去。
光秃秃,干巴巴的,跟径直横插在地面上的棍子无异。
这应是莫斯科唯一的白桦绿叶了。
这样的绿,在莫斯科的11月,竟是莫名消解了几分冰雪的冷意。
作为给你的私人赠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会议的大致内容…我是有些模糊了,不过,对于会议结束后的场景,我倒是记忆犹新。
那时我掐着其他参议人员的视角盲区,拽住了将要逃离这一会场的你。
“苏联,怎么了?”
我瞧见了你眉间的褶皱,目光的逐渐聚焦。
猛地抽回。
“苏联,怎么了?”
“美利坚同志,庆祝我们的首次建交。”我迅速调整好措辞,用着苏联外交人方才员口语中夹杂的西伯利亚寒意,机械式地对你说道。
“在此之余,希望你能收下我给你的私人赠礼。”
我拉过你的手,将刚才捏在手中的绣样小心翼翼置放上去。
你仔细打量着这枚绣样,看起来,很喜欢。
我借着你愣神的空档向你介绍道:“这是在彼得格勒纺织工厂织造出来的一小片纹样,上面的叶是白桦叶,它在我国,象征着坚韧与纯洁,以及顽强的生命力,”
我忽的顿住。我想起,白桦叶在苏联所代表的,貌似不止这些。
还有一个在我脑中自带西方霓虹灯的单词——Любовь. (爱情
这…算我考虑不周全。
只是个小插曲。
对,只是个小插曲。
“希望我们之间的情谊如白桦叶般长青——即使资本的寒冬久未离去。”
我抬起眼来,看向你。
你的眼中,装满了令我出乎意料的,惊诧。
你的目光仍未从那绣样上离开。
“好。”

下次见你是1959年秋。
我随在人流中,静静跟在你身后,默默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时不时侧眼瞧瞧艾森豪威尔与赫鲁晓夫的针锋相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一次又一次拢向耳后,拽拽领口,甚至到了最后还过分地暗骂:“真是烦透了。”
你现在的情绪,即使我是摩尔曼斯港上百年不化的海冰,也能察觉得到。
“美利坚同志,不必这样。要是这两人关系真的很好,那才真的该操心了。”
“那又如何呢?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是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我们。”
你眼睫颤动。
看来,是我说中了。
既然你现如今逃脱不了这冗杂的外交辞令,那么就由我来打破这一禁锢吧。
“要不…我们先走?”我虽是询问,可是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拉上了你的左手腕,不由分说把你拉走了。
“你…啊?”
在我的五指收紧手腕前,我感受到了那来自资本主义表皮的小型前震。
我就这样,逆着风,拉着你,拨开人群,匆匆奔袭而去。
因着路途颠簸,我我在你手腕上的手指也不由得顺着步子迈出的幅度起伏,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手指竟触碰到了与你丝绸西服不相关的毛绒。
我不敢唐突直接问你这是什么,所以选择借着拽手腕的间隙,悄悄用食指尖沿着这毛绒边缘摸索。
锯齿状的边缘,接近你心脏位置的尖端…
它…好像是我当年送给你的绣样。
你很喜欢它。
“行了,苏联,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放开我,我能走!”沉默了半路的你忽地出声,语调中是令人无法忽视的愤怒与羞恼。
刚刚的动作很明显吗?
手下无意识收紧。
你吃痛,而后是怒火更盛:“放开我!我没时间陪你胡闹,知道吗?”
“我没在和你胡闹。”
“诶,苏联,你真的…”
到地方了。这家店是我在跟随人流来的路上瞧见的。既然想到,那就来一趟吧。
你因为我毫无征兆的脚步停顿闭了声息,但随后便是更加令人心口狂跳的质问声:“XX照相馆?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对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但是,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就,继续下去吧。
“美利坚,可以吗?我希望能有个念想。”
“算是…为了我们以前的情谊。我…”
我应该羞愧的!这样的话,竟然也是能从我走丢了人类温度的口中说出的!
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我忍不住想看看你的眼睛。
我瞧见了你眼中饱和度极高的蓝色,转瞬即逝。
“苏联,你还真是重感情啊。”

“…”
啊。我不该的。
没有下次了。

在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我似乎在你的耳后,瞧见了一小片柳树栎叶。

出了照相馆,我甚至不敢与你靠得太近。
“苏联,你…”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错了,都错了,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你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等下次见面再向你说清楚吧。
这样的事没有下次了。
再也没有了。

此后我也正如我当时所想一般,想方设法与你搭上话,向你解释清楚照相馆的那一件事。
但我好像,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无数次的欲言又止,换回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

“…”
如果,你不愿听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后回,无期。

1991年12月26日,天气晴,夜雪纷纷。
距离上次与你的正式见面,已经过了32年了。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瞧这工作人员的人影匆匆,眼角多年未见的笑意。
他们似乎对没有我的未来,抱着极大的希望。

嗯…他们好忙。
这个历史性的节点,我想我的参与并不那么重要。

我独自一人溜了出来,顺着被白雪覆盖的小径,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向伏尔加河边踏去——这条小径,我走了69年。

到了。伏尔加河。
周围很冷。和我很像。
白雪飘飘。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盘录音带。
算是留有私心吧,我希望我的死,不像那小小的雪花,轻轻的飘落,轻轻的融化,最后撕磨去了自己存在于这世间的所有痕迹。
“啪嗒”。
我摁开了录音带的开关。

“你好,沉默的聆听者。”
“现在是1991年12月25日,我在伏尔加河畔,等待着我的最终审判。”

随着“Разбить”的爆破音从我齿间涌出,我的眼前竟莫名浮现出了那张照片上你的神态。

嗯…
对不起,我该羞愧的。
我希望,在这盘录音带里,能够有你的影子。

“接下来,请怀着共同理想的同志们立即砸碎这录音带,以示共产决心。”

“…”
“还有人听吗?”
“应是没有了。”
“我该羞愧的。”

“白桦叶,是会枯萎的。”

“我知道在照相馆门口,你想对我说的。”
“如果笑上一笑,于你而言很重要的话,那我就把这笑带到地狱里去。”
“让你,恨我,恨上,一辈子。”

陌上辞鸢

2025-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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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妈咪们打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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