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告白(OOC致歉,乱写)
萨厄·杨阵亡的消息传来时,楚斯正身处白银之城肮脏的地下情报站,嘴里还残留着为获取信任而咽下的劣质合成酒的灼烧感。腐臭的空气中,他捏着芯片的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仿佛那条简短的信息只是无数条无关紧要的战报之一。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某个部分,在那一刻彻底碎裂、崩塌,化为比白银之城的废墟更死寂的尘埃。他甚至无法发出一声悲鸣——他的舌头,早在一次失败的试探后,作为“忠诚”的代价,被白银之城的高层命人齐根割去。那剧烈的疼痛和喉咙里永无止境的腥甜,曾无数次提醒他扮演的角色,如今,却连为萨厄发出一声呜咽都成了奢望。
任务尚未结束。他脸上冰冷的面具不能有丝毫裂缝。他依旧是那个为白银之城某些势力效力的、来历不明的哑巴亡命徒。
直到多年后,白银之城在内部叛乱与外部打击下最终化为一片扭曲的金属坟场,他的卧底任务才随着这座罪恶之城的彻底沉寂而宣告终结。他活了下来,带着一身伤痕,和口腔里那片空荡的、再无法愈合的残缺。
他回到了曾经与萨厄共同所属的星空之下,迎接他的没有鲜花与勋章,只有一份被最高级别封存的档案,和一座冰冷的墓碑。
萨厄·杨的墓碑立在了一片可以望见无尽星海的山坡上。碑文很简单,只有名字和生卒年月。没有称号,没有功绩。
楚斯站在墓碑前,一身黑衣,身形瘦削挺拔,依旧带着经年沉淀下的冷峻。只是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干涸的、深不见底的荒芜。他紧闭的嘴唇线是一条苍白的直线,封存了所有无法言说的过往。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右手。他的手指依旧修长,指腹却布满了薄茧与细疤。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落在冰冷粗糙的碑石上。
然后,他开始写字。
他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在萨厄的名字下方,刻写着同一个词。
“叛徒”
这个词像最锋利的刀,反复切割着碑石,也反复凌迟着他早已麻木的心脏。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萨厄陈述一个萨厄至死都或许深信不疑的“事实”——看,你最后认为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背叛了你,背叛了一切,甚至失去了声音、苟活于敌营的……叛徒。
指尖很快被粗糙的石面磨破,渗出的鲜血混着墓碑上的尘埃,将那两个字染得越发暗红刺目。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地写着。剧烈的情绪冲击着他,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破损风箱的挣扎,又像是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他不会知道,那份“叛变”的证据,是楚斯付出了何等代价才取信于人。他更不会知道,萨厄战死的那场突袭,只差一点,就能等到楚斯从内部炸响的火焰。而楚斯失去舌头的那次“试探”,恰恰是为了保护一个可能泄露萨厄真实行动路线的孩子。
……只差一点。
鲜血淋漓的指尖终于停了下来。
楚斯凝视着墓碑上那片模糊的血色字迹,久久不动。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得如同这片墓园里唯一的碑。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额头抵在了那片被他写得一片狼藉的、冰冷粘腻的碑石上。这是一个近乎依靠的姿态,脆弱得绝不可能出现在平时的楚斯身上。
他张了张嘴,那空荡的口腔和毁掉的声带,只能发出一些更加破碎嘶哑的气音,混杂着无法控制的、源自灵魂战栗的哽咽。滚烫的泪水终于从干涸的眼眶中砸落,混入口腔可能渗出的血丝,再滴落在冰冷的墓碑上,与那暗红的“叛徒”二字融为一体。
……萨厄。
……我没有。
……对不起。
那些无法宣之于口、永远再无机会解释的解释、思念、痛苦与绝望,最终都凝固成了墓碑上血淋淋的、反复书写的“叛徒”二字,和一声只有天地与墓碑能听见的、灵魂彻底崩裂的无声嘶鸣。
夕阳彻底沉没,冰冷的星光落下来,照亮墓碑前那道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孤独身影,和那片仿佛永远也擦不掉的、浸透了绝望与鲜血的……无声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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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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