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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战钻石头盔的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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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福星下凡。
沈凌云为了娶我，抛弃了陪他吃糠咽菜的白月光。
可当他发现我是相府假千金时，
转头把我发卖给了个又瘸又瞎的叫花子。
不出半年，叫花子战功赫赫，被圣上钦封勇毅侯。
大婚这日，沈凌云将我逼到角落，眉眼颤动。
「你真要嫁给江澈这个瞎瘸子？」
我推了他一个踉跄，故意暗声道：
「我就喜欢瘸子，要不你也瘸一个？」
1
我坐在树影里看月亮。
想不通刚刚被沈凌云赶走的女子，为何说我是狐狸精。
狐狸精怎么能跟我比，我可是千万年难遇的福星。
当年宰相宋九龄还是个落魄书生时，他用一张锁仙符把我困住，要我保他宋氏一族封王拜相，永盛不衰。
宋九龄四十岁那年被册封宰相，他把我请到家中，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养在身边，永葆他官运亨通。
宰相夫人出身高贵，自然容不下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嫡女。
相府二小姐宋明雅叫来一群丫鬟婆子要验我的身子。
被匆匆赶来的宋九龄拦下。
「胡闹！她是你长姐，若再敢对她无礼，我就把你赶到乡下庄子上。」
他处死了当晚所有针对我的下人。
宋明雅捂着红肿的脸，哭着跑回她娘房中。
「爹爹有了野种，不疼我了，他还要把那个野种嫁给沈哥哥。」
「娘，女儿不依，你知道的，我跟沈哥哥是两情相悦，她一个野种，怎么能……」
她娘打断了宋明雅的哭诉。
「行了，不要在你爹气头上顶撞他，他做出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雅儿放心，她一介孤女，能掀起什么风浪，有娘在，等风头过了，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2
其实宋九龄把我嫁出去，恰恰是为了安内宅。
他知道夫人善妒，宋明雅跋扈。
我在相府一日，内宅就一日不得安宁。
沈凌云是先前为宋明雅寻的夫婿。
但他见了我之后，就果断转向张九龄求娶了我。
沈凌云人如其名，少年凌云志，天下第一流。
我在江上泛舟见过他，梨园听戏见过他，骑马踏青也见过他。
他是新科状元，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如今又攀上宰相做婿，一时间风头无两。
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我的清明之身不能破。
我与沈凌云约法三章。
婚后不同房，不生孩子，不收填房。
没想到，面对我的要求，沈凌云照单全收。
他抚上我的肩膀，声音像月下缥缈的薄雾。
「我与娘子相知，看重的是娘子的为人，至于七情六欲，娘子若不喜欢，为夫不要也罢。」
可话是这么说，风流债是一件也没少。
3
与沈凌云成亲的第二日，他的白月光柳氏来了。
她喝了我的茶，嘴巴却不客气。
「你不过是出身比我好，论相貌，论学识，神都城没有几个大家闺秀能比得过我。
「最重要的是，云哥落魄时，我曾陪他一起吃糠咽菜，鼓励他走出困境，像我们这种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情分，你是不会懂的。」
她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块杏仁酪，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也不怕告诉你，云哥说了，就算他娶了你，将来也会纳我做妾室，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撼。」
柳氏的话说得痛快，当晚还是被急匆匆赶回家的沈凌云撵了出去。
她不服气。
「云哥，你当真为了那个狐狸精，不要我了吗？你躺在我怀里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不作数了吗？」
沈凌云额间青筋暴起，眸中露出厌弃。
「你少胡言乱语玷污我状元门风，我答应过阿乔，此生只许她一人为妻，绝不负她。」
沈凌云的话，我不信。
但锁仙符是上古邪器，若非契约中断，我永无脱身之日。
3
光禄寺举办司膳大赛，本届的主食材是河鲜。
沈凌云做的全鱼宴拔得头筹，被圣上以诗冠名，收入御膳册。
我枯坐在后院的湖边发呆，沈凌云整日追名逐利，乐此不疲，忽然觉得这人世间也不过如此，乏味至极。
此时，两个官妓模样的女子扶着喝醉的沈凌云从正门踉跄走进来。
「沈大人海量，真是千杯不醉呀。」
沈凌云迷蒙着醉眼，摸上官妓的笑脸。
「不许走，都不许走，爷今晚高兴，咱们回去接着喝。」
一个官妓偷眼看到我缓步走过来，故意调笑道。
「大人乃酒中豪杰，自是海纳百川，可是夫人她……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喝酒吧。」
「不用管她！」沈凌云长袖一甩：「此女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用管她！」
两个官妓如同有了靠山一般，放声跟着大笑起来。
我捏着热茶盏缓步走到他们跟前，略略看了眼那两个官妓，目光落在沈凌云身上。
「他喝醉了，我帮你们叫醒他。」
说着，我把手中冒白烟的热茶照着沈凌云脸上一泼，他瞬间清醒了。
「娘……娘子？」沈凌云慌忙挣脱两个软软贴在他身上的官妓。
「今日陛下高兴，赏了我不少酒，喝多了……」
他强睁双眼，看了看身旁之人。
「谁叫你们跟过来的！我状元门第岂是你们娼门女能进的！还不快滚出去！」
官妓去攀他的胳膊。
「大人～您喝多了……」
「管家！还不快把她们都撵出去！」
我转身捏了块丫鬟递过来的桃圈，吩咐她。
「夫君最近口中尝不出味道，明日炖些鸡肋，多放些盐。」
4
端午傍晚，宋九龄带着宋明雅来府上小聚。
落座后，宋九龄寒暄了一阵，有意把我引到了后院假山旁。
「仙子，朝中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我看了眼提在手里的橘色昏灯，淡淡道。
「我只保你福运，朝中之事……」
宋九龄看四下无人，扑通一跪。
「此事关系到沈凌云安危，仙子真的不帮吗？」
我来了兴致，示意他起身。
「说来听听。」
宋九龄在我耳边沉声道。
「太子专权，在朝中豢养党羽众多，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沈凌云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本想收入麾下壮大势力，没想到成了我的女婿。」
「他怀恨在心，明晚要设鸿门宴，意在取沈凌云性命啊。」
我冷笑一声。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明明是事关沈凌云，他却上赶着往身上揽。
看来太子真正要杀的人，是他宋九龄吧。
宋九龄又躬身拜道。
「太子门客众多，其中以酷吏最为残忍，若能杀其首领，到时候太子自顾不暇......」
「我不能杀人，会遭天谴。」
「不不……不需仙子动手，只要仙子略施小计，把一封叛国密函放进酷吏房中，剩下的事就给我了。」
不容我细细思忖，宋九龄再次跪地。
「恶人自然要受惩罚，那酷吏残忍嗜杀，苛待百姓，除掉他，也是为民除害，还望仙子以大局为重啊。」
我默不作声，这朝堂上的腥风血雨，终究还是溅到了我身上。
5
回到客厅，宋明雅正亲昵地站在沈凌云身侧说笑。
宋明雅笑得眉眼弯弯，一见我进来，立刻收回了搭在沈凌云肩上的手。
「爹爹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还偏要跟长姐一人说，哼，爹爹偏心。」
宋九龄敛眸喝了口茶，看向沈凌云。
两人似乎从眼神交流就知道了彼此的意图。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宋明雅拉住宋九龄的袖子。
「爹爹，雅儿还有些话想与长姐说，能不能让我今晚留宿在这？」
宋九龄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我又看向沈凌云。
他环上我的肩膀，笑意盈盈道。
「适才令妹说新学了一道蒸鳜鱼，想与我切磋，不如明日娘子尝尝谁做得好吃？」
他知我素来不驳他面子，沉默就是答应了。
第二日，宋明雅以贪吃为由赖在家里不肯走。
「长姐好福气啊，姐夫一表人才，做饭还这么好吃，你真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她的话我听不明白，反正不像是在夸我。
沈凌云十分受用，一早便跟宋明雅外出抓鱼去了。
6
午饭是在宋明雅打情骂俏的热闹声中度过的。
她坐得离沈凌云很近，一会夹菜，一会喂酒。
「姐夫，你尝尝，这是我做的酒炙青虾配上些辣脚子姜，清甜又解腻。」
沈凌云尝了一口，顺手为我夹了一筷子。
「娘子也尝尝，味道不错。」
我放下筷子，拿起一个兔头梨。
宋明雅忙站起身阻止我。
「长姐，这江南银杏兔头梨是阿娘专程带给姐夫的，说男子吃了……好。」
我放在嘴里，吧唧咬了一大口。
「他不需要。」
随即扫了眼沈凌云，问他。
「夫君，是也不是？」
「是是，娘子说的是。」
宋明雅气鼓鼓地端起碗，又给沈凌云夹了两口菜。
我吐出嚼碎的兔头梨渣，交代下人。
「把这些扔出去，以后她带来的东西，一律不能入府。」
「你！！」
宋明雅指着我腾然起身，又软软看向沈凌云。
「姐夫~你看你把长姐宠坏了。」
沈凌云闷头吃饭，两边互不得罪。
午后小憩，宋明雅不在府里，我以为她知趣回去了。
问了管家才知，她拉着沈凌云去阳湖泛舟了。
两人玩到傍晚才回来，我铁青着脸，额头的阴云快要滴出水来。
沈凌云拎着一瓶荔枝膏递给我。
「娘子，这是明雅给你带的，快尝尝。」
我转身打翻了荔枝膏，头也不回地关上房门。
果然，天道说得没错，凡人都是生性狡诈，表里不一的。
后半夜，窗外蝉鸣扰人清梦。
起床时，四下无人，沈凌云不在房内。
宋明雅屋里的灯还亮着。
透过轻薄的纸窗，宋明雅仰躺在大红檀木桌上，沈凌云贴着她的脸颊，躬身俯下去，叼住她的耳垂，她整个人都在战栗。
沈凌云眼尾潋滟，声音嘶哑。
「雅儿，姐夫忍得好辛苦。」
她托起宋明雅抵在墙上，檀木桌红得妖冶，像沈凌云涨红的双眸。
「姐夫……」宋明雅的指甲深深嵌在他臂膀里。
「雅儿，想要你。」
疾风骤雨。
屋里只剩下桌子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转过身，怕多停留一秒便会杀了这对狗男女。
7
宋九龄暗中给我传来消息，扳倒太子的事，成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那酷吏把沈凌云砍成八瓣，省得我心烦。
早晨我故意在后院湖边的凉亭中用饭。
宋明雅扭着小碎步走上前。
「长姐怎么躲这里吃饭呀，湖边好臭呀。」
我嚼饭。
「看来昨晚我跟姐夫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瞥了我一眼。
「一个奸生女，装什么淡定，我叫你两天长姐，你就真想骑我头上了？在我面前还敢拿乔。」
「你当沈凌云真的爱你吗？他看中的是相府嫡女这个位置，我已经跟他说明了你的身世，而你这个冒牌货，德不配位，就等着收休书吧。」
我忽然停住，心头一震，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
休书，是个好东西。
8
回到后院，沈凌云从书房走出来。
他脸上没了往日和煦的笑，一双浓眉蹙成了川字。
手里攥着纸墨迹未干的休书扔给我。
「与你成亲以来，你从不让我碰，莫非是染了花柳病？」
「也对，像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定是染了什么怪病才会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碰。」
他把休书冷冷扔到我面前。
「我看在宋相爷的面子容忍你到现在，谁知你竟是个鸠占鹊巢的下贱坯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给我生孩子，我还要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吗？」
「这是休书，你自己收好，从今日起，你与我沈凌云再无半分瓜葛。」
我蹲下身，捡起休书，看那白纸黑墨。
「为防有人假借我之名再对宋相爷攀附，不如把休书改为休契，写明我宋明乔与宋氏一族，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以你之名作保，可行？」
沈凌云有一瞬的犹豫，宋明雅嗔瞪了他一眼。
「好。」
我咬破了手指，在签名上按了个血手印。
抑不住心头激荡的快意，拿着休契开心地大笑起来。
很好，宋九龄，你的恩，我报完了。
9
第二日，沈凌云以我疯癫为由，一纸诉状把我发卖给了一个又瞎又瘸的叫花子。
小小契约自然奈何不了我。
但当我知道眼前奄奄一息的叫花子，就是当日被我陷害的酷吏时，还是心软了。
叫花子躺在破庙的稻草堆里，两条软塌塌的长腿拖在地上。
他浑身沾满了灰，流血的伤口已经干涸得黑了一片。
脏乱的头发遮着脸，周身全是被皮鞭抽打、密密麻麻被刀剑砍过的伤口。
「喂，还活着吗？」
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用食指探到他鼻下，还有些温热的气息浮动。
还好，还好，地府阎君的脾气不太好，总算是不用闯地府去救人了。
我略施仙术，愈合了他身上的大半伤口。
待我再去医治腿伤的时候，发现仙力竟然不够了。
难道是天道给我的惩罚？
我慢慢拨开他乱糟糟的枯发，一双骇人的血眸子露了出来。
没想到宋九龄竟如此心狠手辣。
我轻轻拍了拍他。
「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他的一双手忽然死死攥住了我。
「酒...酒...」
「嗯嗯我知道，是宋九龄，我不会放过他的。」
10
叫花子的伤在一天天好转，我的仙力也在慢慢恢复。
我靠着微弱的仙力去林子里打猎，换来一筐果脯。
「喏，给你吃，你们这的桃圈很好吃的。」
叫花子躺着一动不动。
我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摆成坐姿靠在柱子上。
把桃圈递到他唇边。
「来，啊～～」
我的嘴张得老大，他却丝毫不动。
「不爱吃吗？这可是我用五头黑熊换回来的，真的不吃一口吗？」
叫花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五头黑熊……」
趁他张口说话之际，瞅准时机，朝他嘴里塞了一块桃圈，得意道。
「怎么样，好吃吧？」
他慢慢嚼着，脸上的肌肉带动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却依旧面无表情。
我蹲在他旁边，好奇问道。
「你叫什么？」
「江澈。」
「嗯好，江澈，以后我来保你福星高照吧。」
江澈的头靠到柱子上，一双无神的眼眸看不到希望。
见他没有回应，我连忙向他保证。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就在我滔滔不绝表忠心时，他忽然挺直了身子，冷冷哼了声。
「谁在那里！」
11
气氛骤冷，我顺着江澈侧头的方向，看到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江哥哥？真的是你吗？我是云生啊。」
江澈脸上凝重的表情瞬间消失，他露出了个久违的笑，双手不知所措地在面前来回乱摸。
「云生，你怎么来了？」
云生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江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不到云生了吗？」
「你被官兵抓走后，他们砸了你的家，还把林婆婆她们也抓走了。」
「什么？！」
江澈一激动，咳出一口血。
吓得云生的哭声更大了。
「江哥哥，你不要死啊……」
我嚼着桃圈，轻描淡写道。
「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云生止住哭声，一双泪眼看向我。
「你是？」
他朝我闻了闻，忽然蹙起眉头。
「不对，你是坏人！你身上的味道，跟那个抓走江哥哥的坏老头身上的一样！」
他推开我，握着小拳头警惕地盯着我。
「你走开，不要靠近江哥哥。」
我被云生赶到门口，江澈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12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生走后，我托着下巴问江澈。
「从你探我的鼻息时起。」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江澈微微一笑。
「因为那个天天为我擦脸、洗手、整理头发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我跟他并排靠在柱子上。
「宋九龄说你是心狠手辣的酷吏，那封叛国密函也是我放你枕头下面的。」
江澈笑得不以为然。
「那你挺厉害的，怎么做到的？」
「我是神仙，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啊。」
他依旧轻笑，丝毫不为所动。
「真的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是被宋九龄坑惨了。」
「你跟宋九龄什么关系？」
我小心翼翼吐出两个字。
「父，女。」
江澈忽然咳得厉害。
「你就是嫁给沈凌云的宋明乔？」
「我的名气这么大吗？」
「宋九龄靠着沈凌云的名声卖官鬻爵，两人沆瀣一气，事情被捅到太子面前，他们怕卖官一事败露，才会对太子赶尽杀绝的。」
我手里的桃圈撒了一地。
「原来我真的是助纣为虐了。」
天道啊，你真要这么玩我吗？
外面突然脚步声疾，冲进来两个身穿官衣的衙役。
「就是这里！！江澈就藏在这里！！」
13
我挡在江澈面前，丝毫不把眼前的衙役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官府就能随便杀人吗？」
「少废话，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我气冲天灵盖，大喝一声，仙术…没使出来。
不过猎了五头熊而已，怎么可能消耗这么多？
不对不对，一定是下凡前，天道交代我的事，我记错了。
会是什么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衙役的大刀已经从我头顶砍了下来。
啪嗒，大刀被江澈手中的长枪挡了回去。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面对两个衙役，江澈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眼看着他快要被打死之时，我脑中灵光一现，大喊。
「江澈！快说你要我报恩，我们就能缔结契约了。」
「不需要…」
这个死脑筋。
「那你快说，要娶我！！」
「不行...」
我气急败坏道。
「跟我结盟总行了吧。」
被衙役压在身下的江澈忽然颤声回了句。
「好，我愿与宋姑娘结盟。」
眉心朱砂痣间，充盈磅礴的灵力在我体内开枝散叶，原来，只要缔结契约，就能再次获得灵力。
14
两个衙役被我勾勾手指吊在了树上，他们骂我是恶鬼。
哼！我可比鬼厉害多了。
我用法术恢复了江澈的双腿，嘴角勾起弧度。
「待我缓缓，明日就将你的眼睛复明。」
江澈低着头没有回话，我凑到他面前。
「是不是太感动了，在偷偷哭呢？」
「嗐，别难过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怪我是非不明，不知道这人心险恶，才会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愿意将功补过，说吧，你想要什么？」
江澈活动了下双腿，扶着柱子缓缓站起身。
「太子...」
「啊？你想要太子啊...这我可帮不了你，男女之事我还没搞明白，男男之事就...」
江澈闻言了苦笑一声。
「不知道太子如今怎么样了。」
「这好办，我帮你打听，正好去找宋九龄算账！」
江澈拉住我，眉头蹙起。
「他扳倒了太子，如今正得圣眷，弄不好还会搭上身家性命，为了不相干的人，这样做得不偿失。」
「不相干的人？」我盯着他，忽然一笑。
「你我现在是盟友，怎么会不相干呢？别忘了，我可是神仙……」
江澈拉我拉得更紧了。
「我怕你身陷囹圄……」
15
没想到江澈胆子这么小，还酷吏呢，性子软得像只小绵羊。
他说想要复仇，就要有策略。
三日后，他暗中联络上了太子暗卫，用先前藏在酒庄里的银子，悄悄在神都城置办了一处隐蔽小院。
院落不大，除去厨房，只剩下东西两个厢房。
我在巴掌大的小院里种了棵桃树，搭了个秋千，满心盼着秋天能坐在秋千上吃上桃子。
江澈虽治好了病，依旧整日装瞎扮瘸。
靠着暗卫的关系，隐姓埋名特招进了太子的近卫营。
一晃半年，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落。
西南高原上的吐蕃氏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圣上派去的玄甲军前锋被坑杀在龙阳关外。
军情危急，兵部连夜到处抓捕壮丁，连近卫营的残疾人也没放过。
临行前，江澈啰里啰嗦说了一路。
「龙津桥新开了梅子铺，有阿乔爱吃的桃圈。
「阿乔也要忌嘴，勿贪甜食，压断的秋千，我已加固换新，可以放心玩。
「衣柜里有我叠好的荆钗布裙，每日换一件，战事若快的话，不等你换完，我就会回来。」
他停下脚步，深深看了我一眼。
「切不可独身一人去找宋九龄……」
我推着他往门外走。
「好啦好啦，快走吧，一会赶不上车了。」
16
两个月后，捷报频传，玄甲军将吐蕃赶出玉门关地界，乘胜追击之时，忽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大军驻扎在离边境五十里处，与吐蕃大军成掎角之势。
大将军飞鸽传书，向朝廷请求增援，想要一举歼灭吐蕃余孽。
圣上正忙着跟贵妃消暑赏雨
📖 铭：《婳婳凡尘》逅“旭,汁~呼
沈凌云为了娶我，抛弃了陪他吃糠咽菜的白月光。
可当他发现我是相府假千金时，
转头把我发卖给了个又瘸又瞎的叫花子。
不出半年，叫花子战功赫赫，被圣上钦封勇毅侯。
大婚这日，沈凌云将我逼到角落，眉眼颤动。
「你真要嫁给江澈这个瞎瘸子？」
我推了他一个踉跄，故意暗声道：
「我就喜欢瘸子，要不你也瘸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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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树影里看月亮。
想不通刚刚被沈凌云赶走的女子，为何说我是狐狸精。
狐狸精怎么能跟我比，我可是千万年难遇的福星。
当年宰相宋九龄还是个落魄书生时，他用一张锁仙符把我困住，要我保他宋氏一族封王拜相，永盛不衰。
宋九龄四十岁那年被册封宰相，他把我请到家中，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养在身边，永葆他官运亨通。
宰相夫人出身高贵，自然容不下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嫡女。
相府二小姐宋明雅叫来一群丫鬟婆子要验我的身子。
被匆匆赶来的宋九龄拦下。
「胡闹！她是你长姐，若再敢对她无礼，我就把你赶到乡下庄子上。」
他处死了当晚所有针对我的下人。
宋明雅捂着红肿的脸，哭着跑回她娘房中。
「爹爹有了野种，不疼我了，他还要把那个野种嫁给沈哥哥。」
「娘，女儿不依，你知道的，我跟沈哥哥是两情相悦，她一个野种，怎么能……」
她娘打断了宋明雅的哭诉。
「行了，不要在你爹气头上顶撞他，他做出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雅儿放心，她一介孤女，能掀起什么风浪，有娘在，等风头过了，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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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九龄把我嫁出去，恰恰是为了安内宅。
他知道夫人善妒，宋明雅跋扈。
我在相府一日，内宅就一日不得安宁。
沈凌云是先前为宋明雅寻的夫婿。
但他见了我之后，就果断转向张九龄求娶了我。
沈凌云人如其名，少年凌云志，天下第一流。
我在江上泛舟见过他，梨园听戏见过他，骑马踏青也见过他。
他是新科状元，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如今又攀上宰相做婿，一时间风头无两。
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我的清明之身不能破。
我与沈凌云约法三章。
婚后不同房，不生孩子，不收填房。
没想到，面对我的要求，沈凌云照单全收。
他抚上我的肩膀，声音像月下缥缈的薄雾。
「我与娘子相知，看重的是娘子的为人，至于七情六欲，娘子若不喜欢，为夫不要也罢。」
可话是这么说，风流债是一件也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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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凌云成亲的第二日，他的白月光柳氏来了。
她喝了我的茶，嘴巴却不客气。
「你不过是出身比我好，论相貌，论学识，神都城没有几个大家闺秀能比得过我。
「最重要的是，云哥落魄时，我曾陪他一起吃糠咽菜，鼓励他走出困境，像我们这种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情分，你是不会懂的。」
她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块杏仁酪，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也不怕告诉你，云哥说了，就算他娶了你，将来也会纳我做妾室，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撼。」
柳氏的话说得痛快，当晚还是被急匆匆赶回家的沈凌云撵了出去。
她不服气。
「云哥，你当真为了那个狐狸精，不要我了吗？你躺在我怀里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不作数了吗？」
沈凌云额间青筋暴起，眸中露出厌弃。
「你少胡言乱语玷污我状元门风，我答应过阿乔，此生只许她一人为妻，绝不负她。」
沈凌云的话，我不信。
但锁仙符是上古邪器，若非契约中断，我永无脱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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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寺举办司膳大赛，本届的主食材是河鲜。
沈凌云做的全鱼宴拔得头筹，被圣上以诗冠名，收入御膳册。
我枯坐在后院的湖边发呆，沈凌云整日追名逐利，乐此不疲，忽然觉得这人世间也不过如此，乏味至极。
此时，两个官妓模样的女子扶着喝醉的沈凌云从正门踉跄走进来。
「沈大人海量，真是千杯不醉呀。」
沈凌云迷蒙着醉眼，摸上官妓的笑脸。
「不许走，都不许走，爷今晚高兴，咱们回去接着喝。」
一个官妓偷眼看到我缓步走过来，故意调笑道。
「大人乃酒中豪杰，自是海纳百川，可是夫人她……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喝酒吧。」
「不用管她！」沈凌云长袖一甩：「此女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用管她！」
两个官妓如同有了靠山一般，放声跟着大笑起来。
我捏着热茶盏缓步走到他们跟前，略略看了眼那两个官妓，目光落在沈凌云身上。
「他喝醉了，我帮你们叫醒他。」
说着，我把手中冒白烟的热茶照着沈凌云脸上一泼，他瞬间清醒了。
「娘……娘子？」沈凌云慌忙挣脱两个软软贴在他身上的官妓。
「今日陛下高兴，赏了我不少酒，喝多了……」
他强睁双眼，看了看身旁之人。
「谁叫你们跟过来的！我状元门第岂是你们娼门女能进的！还不快滚出去！」
官妓去攀他的胳膊。
「大人～您喝多了……」
「管家！还不快把她们都撵出去！」
我转身捏了块丫鬟递过来的桃圈，吩咐她。
「夫君最近口中尝不出味道，明日炖些鸡肋，多放些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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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傍晚，宋九龄带着宋明雅来府上小聚。
落座后，宋九龄寒暄了一阵，有意把我引到了后院假山旁。
「仙子，朝中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我看了眼提在手里的橘色昏灯，淡淡道。
「我只保你福运，朝中之事……」
宋九龄看四下无人，扑通一跪。
「此事关系到沈凌云安危，仙子真的不帮吗？」
我来了兴致，示意他起身。
「说来听听。」
宋九龄在我耳边沉声道。
「太子专权，在朝中豢养党羽众多，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沈凌云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本想收入麾下壮大势力，没想到成了我的女婿。」
「他怀恨在心，明晚要设鸿门宴，意在取沈凌云性命啊。」
我冷笑一声。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明明是事关沈凌云，他却上赶着往身上揽。
看来太子真正要杀的人，是他宋九龄吧。
宋九龄又躬身拜道。
「太子门客众多，其中以酷吏最为残忍，若能杀其首领，到时候太子自顾不暇......」
「我不能杀人，会遭天谴。」
「不不……不需仙子动手，只要仙子略施小计，把一封叛国密函放进酷吏房中，剩下的事就给我了。」
不容我细细思忖，宋九龄再次跪地。
「恶人自然要受惩罚，那酷吏残忍嗜杀，苛待百姓，除掉他，也是为民除害，还望仙子以大局为重啊。」
我默不作声，这朝堂上的腥风血雨，终究还是溅到了我身上。
5
回到客厅，宋明雅正亲昵地站在沈凌云身侧说笑。
宋明雅笑得眉眼弯弯，一见我进来，立刻收回了搭在沈凌云肩上的手。
「爹爹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还偏要跟长姐一人说，哼，爹爹偏心。」
宋九龄敛眸喝了口茶，看向沈凌云。
两人似乎从眼神交流就知道了彼此的意图。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宋明雅拉住宋九龄的袖子。
「爹爹，雅儿还有些话想与长姐说，能不能让我今晚留宿在这？」
宋九龄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我又看向沈凌云。
他环上我的肩膀，笑意盈盈道。
「适才令妹说新学了一道蒸鳜鱼，想与我切磋，不如明日娘子尝尝谁做得好吃？」
他知我素来不驳他面子，沉默就是答应了。
第二日，宋明雅以贪吃为由赖在家里不肯走。
「长姐好福气啊，姐夫一表人才，做饭还这么好吃，你真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她的话我听不明白，反正不像是在夸我。
沈凌云十分受用，一早便跟宋明雅外出抓鱼去了。
6
午饭是在宋明雅打情骂俏的热闹声中度过的。
她坐得离沈凌云很近，一会夹菜，一会喂酒。
「姐夫，你尝尝，这是我做的酒炙青虾配上些辣脚子姜，清甜又解腻。」
沈凌云尝了一口，顺手为我夹了一筷子。
「娘子也尝尝，味道不错。」
我放下筷子，拿起一个兔头梨。
宋明雅忙站起身阻止我。
「长姐，这江南银杏兔头梨是阿娘专程带给姐夫的，说男子吃了……好。」
我放在嘴里，吧唧咬了一大口。
「他不需要。」
随即扫了眼沈凌云，问他。
「夫君，是也不是？」
「是是，娘子说的是。」
宋明雅气鼓鼓地端起碗，又给沈凌云夹了两口菜。
我吐出嚼碎的兔头梨渣，交代下人。
「把这些扔出去，以后她带来的东西，一律不能入府。」
「你！！」
宋明雅指着我腾然起身，又软软看向沈凌云。
「姐夫~你看你把长姐宠坏了。」
沈凌云闷头吃饭，两边互不得罪。
午后小憩，宋明雅不在府里，我以为她知趣回去了。
问了管家才知，她拉着沈凌云去阳湖泛舟了。
两人玩到傍晚才回来，我铁青着脸，额头的阴云快要滴出水来。
沈凌云拎着一瓶荔枝膏递给我。
「娘子，这是明雅给你带的，快尝尝。」
我转身打翻了荔枝膏，头也不回地关上房门。
果然，天道说得没错，凡人都是生性狡诈，表里不一的。
后半夜，窗外蝉鸣扰人清梦。
起床时，四下无人，沈凌云不在房内。
宋明雅屋里的灯还亮着。
透过轻薄的纸窗，宋明雅仰躺在大红檀木桌上，沈凌云贴着她的脸颊，躬身俯下去，叼住她的耳垂，她整个人都在战栗。
沈凌云眼尾潋滟，声音嘶哑。
「雅儿，姐夫忍得好辛苦。」
她托起宋明雅抵在墙上，檀木桌红得妖冶，像沈凌云涨红的双眸。
「姐夫……」宋明雅的指甲深深嵌在他臂膀里。
「雅儿，想要你。」
疾风骤雨。
屋里只剩下桌子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转过身，怕多停留一秒便会杀了这对狗男女。
7
宋九龄暗中给我传来消息，扳倒太子的事，成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那酷吏把沈凌云砍成八瓣，省得我心烦。
早晨我故意在后院湖边的凉亭中用饭。
宋明雅扭着小碎步走上前。
「长姐怎么躲这里吃饭呀，湖边好臭呀。」
我嚼饭。
「看来昨晚我跟姐夫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瞥了我一眼。
「一个奸生女，装什么淡定，我叫你两天长姐，你就真想骑我头上了？在我面前还敢拿乔。」
「你当沈凌云真的爱你吗？他看中的是相府嫡女这个位置，我已经跟他说明了你的身世，而你这个冒牌货，德不配位，就等着收休书吧。」
我忽然停住，心头一震，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
休书，是个好东西。
8
回到后院，沈凌云从书房走出来。
他脸上没了往日和煦的笑，一双浓眉蹙成了川字。
手里攥着纸墨迹未干的休书扔给我。
「与你成亲以来，你从不让我碰，莫非是染了花柳病？」
「也对，像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定是染了什么怪病才会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碰。」
他把休书冷冷扔到我面前。
「我看在宋相爷的面子容忍你到现在，谁知你竟是个鸠占鹊巢的下贱坯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给我生孩子，我还要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吗？」
「这是休书，你自己收好，从今日起，你与我沈凌云再无半分瓜葛。」
我蹲下身，捡起休书，看那白纸黑墨。
「为防有人假借我之名再对宋相爷攀附，不如把休书改为休契，写明我宋明乔与宋氏一族，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以你之名作保，可行？」
沈凌云有一瞬的犹豫，宋明雅嗔瞪了他一眼。
「好。」
我咬破了手指，在签名上按了个血手印。
抑不住心头激荡的快意，拿着休契开心地大笑起来。
很好，宋九龄，你的恩，我报完了。
9
第二日，沈凌云以我疯癫为由，一纸诉状把我发卖给了一个又瞎又瘸的叫花子。
小小契约自然奈何不了我。
但当我知道眼前奄奄一息的叫花子，就是当日被我陷害的酷吏时，还是心软了。
叫花子躺在破庙的稻草堆里，两条软塌塌的长腿拖在地上。
他浑身沾满了灰，流血的伤口已经干涸得黑了一片。
脏乱的头发遮着脸，周身全是被皮鞭抽打、密密麻麻被刀剑砍过的伤口。
「喂，还活着吗？」
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用食指探到他鼻下，还有些温热的气息浮动。
还好，还好，地府阎君的脾气不太好，总算是不用闯地府去救人了。
我略施仙术，愈合了他身上的大半伤口。
待我再去医治腿伤的时候，发现仙力竟然不够了。
难道是天道给我的惩罚？
我慢慢拨开他乱糟糟的枯发，一双骇人的血眸子露了出来。
没想到宋九龄竟如此心狠手辣。
我轻轻拍了拍他。
「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他的一双手忽然死死攥住了我。
「酒...酒...」
「嗯嗯我知道，是宋九龄，我不会放过他的。」
10
叫花子的伤在一天天好转，我的仙力也在慢慢恢复。
我靠着微弱的仙力去林子里打猎，换来一筐果脯。
「喏，给你吃，你们这的桃圈很好吃的。」
叫花子躺着一动不动。
我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摆成坐姿靠在柱子上。
把桃圈递到他唇边。
「来，啊～～」
我的嘴张得老大，他却丝毫不动。
「不爱吃吗？这可是我用五头黑熊换回来的，真的不吃一口吗？」
叫花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五头黑熊……」
趁他张口说话之际，瞅准时机，朝他嘴里塞了一块桃圈，得意道。
「怎么样，好吃吧？」
他慢慢嚼着，脸上的肌肉带动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却依旧面无表情。
我蹲在他旁边，好奇问道。
「你叫什么？」
「江澈。」
「嗯好，江澈，以后我来保你福星高照吧。」
江澈的头靠到柱子上，一双无神的眼眸看不到希望。
见他没有回应，我连忙向他保证。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就在我滔滔不绝表忠心时，他忽然挺直了身子，冷冷哼了声。
「谁在那里！」
11
气氛骤冷，我顺着江澈侧头的方向，看到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江哥哥？真的是你吗？我是云生啊。」
江澈脸上凝重的表情瞬间消失，他露出了个久违的笑，双手不知所措地在面前来回乱摸。
「云生，你怎么来了？」
云生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江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不到云生了吗？」
「你被官兵抓走后，他们砸了你的家，还把林婆婆她们也抓走了。」
「什么？！」
江澈一激动，咳出一口血。
吓得云生的哭声更大了。
「江哥哥，你不要死啊……」
我嚼着桃圈，轻描淡写道。
「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云生止住哭声，一双泪眼看向我。
「你是？」
他朝我闻了闻，忽然蹙起眉头。
「不对，你是坏人！你身上的味道，跟那个抓走江哥哥的坏老头身上的一样！」
他推开我，握着小拳头警惕地盯着我。
「你走开，不要靠近江哥哥。」
我被云生赶到门口，江澈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12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生走后，我托着下巴问江澈。
「从你探我的鼻息时起。」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江澈微微一笑。
「因为那个天天为我擦脸、洗手、整理头发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我跟他并排靠在柱子上。
「宋九龄说你是心狠手辣的酷吏，那封叛国密函也是我放你枕头下面的。」
江澈笑得不以为然。
「那你挺厉害的，怎么做到的？」
「我是神仙，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啊。」
他依旧轻笑，丝毫不为所动。
「真的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是被宋九龄坑惨了。」
「你跟宋九龄什么关系？」
我小心翼翼吐出两个字。
「父，女。」
江澈忽然咳得厉害。
「你就是嫁给沈凌云的宋明乔？」
「我的名气这么大吗？」
「宋九龄靠着沈凌云的名声卖官鬻爵，两人沆瀣一气，事情被捅到太子面前，他们怕卖官一事败露，才会对太子赶尽杀绝的。」
我手里的桃圈撒了一地。
「原来我真的是助纣为虐了。」
天道啊，你真要这么玩我吗？
外面突然脚步声疾，冲进来两个身穿官衣的衙役。
「就是这里！！江澈就藏在这里！！」
13
我挡在江澈面前，丝毫不把眼前的衙役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官府就能随便杀人吗？」
「少废话，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我气冲天灵盖，大喝一声，仙术…没使出来。
不过猎了五头熊而已，怎么可能消耗这么多？
不对不对，一定是下凡前，天道交代我的事，我记错了。
会是什么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衙役的大刀已经从我头顶砍了下来。
啪嗒，大刀被江澈手中的长枪挡了回去。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面对两个衙役，江澈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眼看着他快要被打死之时，我脑中灵光一现，大喊。
「江澈！快说你要我报恩，我们就能缔结契约了。」
「不需要…」
这个死脑筋。
「那你快说，要娶我！！」
「不行...」
我气急败坏道。
「跟我结盟总行了吧。」
被衙役压在身下的江澈忽然颤声回了句。
「好，我愿与宋姑娘结盟。」
眉心朱砂痣间，充盈磅礴的灵力在我体内开枝散叶，原来，只要缔结契约，就能再次获得灵力。
14
两个衙役被我勾勾手指吊在了树上，他们骂我是恶鬼。
哼！我可比鬼厉害多了。
我用法术恢复了江澈的双腿，嘴角勾起弧度。
「待我缓缓，明日就将你的眼睛复明。」
江澈低着头没有回话，我凑到他面前。
「是不是太感动了，在偷偷哭呢？」
「嗐，别难过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怪我是非不明，不知道这人心险恶，才会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愿意将功补过，说吧，你想要什么？」
江澈活动了下双腿，扶着柱子缓缓站起身。
「太子...」
「啊？你想要太子啊...这我可帮不了你，男女之事我还没搞明白，男男之事就...」
江澈闻言了苦笑一声。
「不知道太子如今怎么样了。」
「这好办，我帮你打听，正好去找宋九龄算账！」
江澈拉住我，眉头蹙起。
「他扳倒了太子，如今正得圣眷，弄不好还会搭上身家性命，为了不相干的人，这样做得不偿失。」
「不相干的人？」我盯着他，忽然一笑。
「你我现在是盟友，怎么会不相干呢？别忘了，我可是神仙……」
江澈拉我拉得更紧了。
「我怕你身陷囹圄……」
15
没想到江澈胆子这么小，还酷吏呢，性子软得像只小绵羊。
他说想要复仇，就要有策略。
三日后，他暗中联络上了太子暗卫，用先前藏在酒庄里的银子，悄悄在神都城置办了一处隐蔽小院。
院落不大，除去厨房，只剩下东西两个厢房。
我在巴掌大的小院里种了棵桃树，搭了个秋千，满心盼着秋天能坐在秋千上吃上桃子。
江澈虽治好了病，依旧整日装瞎扮瘸。
靠着暗卫的关系，隐姓埋名特招进了太子的近卫营。
一晃半年，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落。
西南高原上的吐蕃氏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圣上派去的玄甲军前锋被坑杀在龙阳关外。
军情危急，兵部连夜到处抓捕壮丁，连近卫营的残疾人也没放过。
临行前，江澈啰里啰嗦说了一路。
「龙津桥新开了梅子铺，有阿乔爱吃的桃圈。
「阿乔也要忌嘴，勿贪甜食，压断的秋千，我已加固换新，可以放心玩。
「衣柜里有我叠好的荆钗布裙，每日换一件，战事若快的话，不等你换完，我就会回来。」
他停下脚步，深深看了我一眼。
「切不可独身一人去找宋九龄……」
我推着他往门外走。
「好啦好啦，快走吧，一会赶不上车了。」
16
两个月后，捷报频传，玄甲军将吐蕃赶出玉门关地界，乘胜追击之时，忽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大军驻扎在离边境五十里处，与吐蕃大军成掎角之势。
大将军飞鸽传书，向朝廷请求增援，想要一举歼灭吐蕃余孽。
圣上正忙着跟贵妃消暑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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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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