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更时
三木手札『五』
“红布下的老人”  
今日重阳，宋某记一个之前听别人讲述故事。  
说是有个在山里头的偏僻小村子，贫困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长寿村，村子里几乎都是一百多岁的老人，而这个村子能这么长寿的秘方都是因为村里的重阳节的风俗。 “开寿” 据说每隔四年的九月九村子里老人都要去祖山祭祖，还要祭拜送寿娘娘，只要了拜送寿娘娘，不管这个老人有多少病年龄多少岁，岁数有多大只要能平安从山上下来都可以再活四年，这叫送生寿。但要是运气不好在这年重阳当天死了，就是送寿娘娘看上老人，要接他去仙府里享完剩下的福，这叫开死寿。  
但这个风俗的禁忌是年轻人和小孩不可以进到寿娘庙里甚至中年人也不可以，因为九月九送寿娘娘会下凡来点寿人，娘娘属阴，年轻人火气大会冲撞娘娘，只能由高龄的老人进去祭拜，如果年轻人进到庙中，今年的开寿就会全部作废，老人们还有可能会被发怒的娘娘收走当人牲。 
 
和在下说故事的朋友，就曾见过开寿仪式。以下是原文：  
在我小时候，就跟家里大人一起去送曾祖母做过开寿。那大概成为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经历。当时她老人家已经九十八了，身体很硬朗没什么大病，就是性格一年比一年古怪，精神头不太好，印象中她以前是个慈祥温柔的老太太这从这两年开始却变得不爱说话脾气古怪还老乱发脾气，而且那年重阳前夕还摔了一跤修养了一个月左右。 就因为这件事，家里人担心她又出什么意外，且祖山的路崎岖又很颠簸非常不好走。便不想再带阿奶去开寿。但阿奶却异常坚持自己一定要去，沉默寡言的她难得开口念叨着：一定要去，一定要去……寿娘娘莫怪罪，寿娘娘莫怪罪，寿娘娘莫怪罪，不要把我收走，不要收走。之类的话，父母实在拗不过老人家，便同意了。 
于是九月九那天，我和父母舅舅一家陪着阿奶上山，当时我刚上小学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一次跟着大人去开寿跑着玩了一路，但也记得祖山路很难走我们白天出发走到下午才到。 下午顶着炙热的阳光，我站在寿娘庙前却被结结实实震撼了，庙门前挂着很多的长红色布条，划出了一大片阴凉地，长红色的布下站着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把红布条下的那块阴影全部站满，但仔细看去又都是老人。年幼的我被这个怪异的场面震惊的说不出来话来。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那股出来玩的兴奋劲早就过了，只觉得害怕和一阵一阵的恶心。但幸好我们并没有继续再往前走而是就这样停在红布条的阴影前，目送着阿奶穿过人群走了进去 。 我想叫住阿奶叫她不要去，可我还没开口说话，那些站在红布下的老人们就好像知道我想做什么一样齐刷刷的转头望向我。那一瞬间我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都如同被电流击穿。  
再往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后来妈妈告诉我在山上中暑晕了过去，而我阿奶在开寿的当天就走了，下山回家后死于脑溢血。  
 
过了几年父母搬离了那个小村子和那间老屋，我成年工作后的某一年回家过春节，我和母亲聊起这件事，说着那些站在红布下密密麻麻的老人，说起我当时的震撼和惊悚，母亲听完良久没有说话，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说那地方根本没有什么红布，也没有什么密密麻麻的老人，那天下午去做开寿的，只有我阿奶一个人。  
 
关于开寿，宋某有一些调查，讲给各位，博君一笑。 
送寿娘娘在下猜测应该是麻姑，自古都有麻姑送寿的传说，并无什么稀奇的，有意思的是那些红布下密密麻麻的老人，但这就得说到另一个故事了，传说说在南谭一些村子的家庭会因为家里太穷苦，把家没有劳动力的老人丢弃，任由对方自生自灭。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甚至成了一种另类的风俗，每年重阳全家登高的时候带着老人，然后把那些手脚不便不能自由行动，或者早已病的连话都说不了的老人丢弃在山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年复一年被丢弃在山上的这些老人的冤魂和怨气积攒，就会形成一个叫“𧰷”的妖怪。这个妖怪会幻形，瘾诱别人来到山上之后占据他人身体。 
 
 
不知道这个故事会不会和这个传说有关呢。 
 
连养育自己的父母也能丢掉的人，良心也早就丢掉了。
 
2024-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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