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的频道
鼓棒与琴弦 7
第七章：车站的等待
清晨六点二十分，晨光刚刚驱散夜色的时刻，林稚已经站在了高铁站的出站口。她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手指不停地绞着书包带，眼睛紧盯着大屏幕上滚动的到站信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顾昭见面，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车站的空调开得很足，林稚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裸露的手臂上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预演着今天见到顾昭时要说的每一句话。现在站在这里，她反而觉得一切准备都白费了——喉咙发紧，准备好的台词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要买杯热饮？"
一个温和的声音将林稚从思绪中惊醒。她抬头看见一位穿着车站制服的阿姨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脸色也不太好。"阿姨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去喝点热的吧，夏天感冒最难受了。”
"谢、谢谢。"林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向便利店走去。便利店的玻璃映出她的样子：头发因为早起匆忙而有些凌乱，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一罐顾昭常喝的茉莉花茶。
回到出站口，电子屏显示列车即将到站。林稚深吸一口气，将冰凉的罐装茶贴在发烫的脸颊上。人群开始聚集，她挤到最前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通道。
人流如潮水般涌出。林稚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商务人士、游客、学生...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她面前经过，却没有顾昭。铝制茶罐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在找我吗？"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稚猛地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人。顾昭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肩上背着鼓棒包，脸上带着长途旅行后的疲惫。她的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肩线。
"我...我从另一个出口看的..."林稚的声音细如蚊呐，脸颊迅速烧了起来。
顾昭的目光落在林稚手中的茶罐上："给我的？"
林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那罐茶，连忙点头："已、已经不那么冰了..."
"正好。"顾昭自然地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稚的手背，"站台上太热了。"
她们并肩走向地铁站。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顶洒下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稚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顾昭的侧脸——她的下巴比两周前更尖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来比赛期间没少熬夜。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
"比赛...顺利吗？"林稚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顾昭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拿了金奖。"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乐队呢？罗茜说小雅经常缺席？"
提到这个，林稚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了下来："嗯...她说补习班更重要。不过新来的键盘手很厉害，基本上能cover主唱的部分。"
地铁进站的轰鸣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早高峰的车厢拥挤不堪，林稚和顾昭被挤到了角落。顾昭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撑在林稚身侧的玻璃上，为她隔出一小块安全空间。这么近的距离，林稚能清晰地闻到顾昭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旅途带来的疲惫味道。
"你长高了。"顾昭突然说。
林稚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顾昭垂下的目光："有吗？"
"嗯。"顾昭比划了一下，"上次见面你才到我下巴，现在快到嘴唇了。"
这个不经意的对比让林稚心头一热。她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问："顾昭姐记得这么清楚啊？"
车厢突然一个急刹车，林稚失去平衡向前栽去。顾昭的手臂迅速环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那一瞬间，林稚的后背紧贴着顾昭的胸膛，甚至能透过单薄的衣料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小心。"顾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林稚的发丝。
林稚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顾昭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触感清晰得令人心跳加速。这个姿势保持了整整一站路，直到车厢里的人少了一些，顾昭才松开手，但依然站在她身后，保持着保护的距离。
"那个..."林稚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握这个机会，"谢谢你的笔记本。照片上的你，笑得很好看。"
顾昭沉默了一会儿，林稚能感觉到身后的呼吸节奏变了："那是五年前了。"
"现在也..."林稚的话还没说完，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我在这站下。"顾昭指了指车门，"要去学校交比赛材料。"她犹豫了一下，"下午...你们有排练吗？"
林稚点点头："三点开始。"
"我可能会晚点到。"顾昭随着人流往外走，回头看了林稚一眼，"记得吃午饭。"
车门关闭，将她们隔在两侧。林稚透过玻璃窗看着顾昭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低头看着刚才被顾昭碰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回到学校后，林稚直接去了音乐教室。距离排练还有好几个小时，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打开顾昭给她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久久凝视着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昭大概十七岁，比现在稚嫩许多，但眼神中的坚定如出一辙。她站在舞台上，身后是罗茜和其他乐队成员，所有人都笑得开怀。林稚轻轻抚过照片表面，突然注意到角落里写着一个小小的日期——正好是五年前的今天。
这个发现让林稚心跳加速。她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顾昭发了条消息：「我看到照片上的日期了...五年前的今天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消息发出去后，林稚立刻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像是害怕看到回复。她起身走到窗边，六月的阳光洒在校园的梧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那是逆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式演出。」
林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回复。就在这时，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下午我会准时到，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
2025-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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