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李稠
政治经济学概念解释(指标index)(上)
经典拜物教的发展流程是商品→货币→资本,商品是人创造的,现在却反过来控制了人,人变成了生产必需的劳动力,而商品本身成为了生产者,这是我们熟知的商品拜物教。商品交易的普遍化带来了货币这样一个具有形而上学普遍性的东西(不仅商品可以交易,连人类的观念和形而上学)因此,货币具有了某种神性,是一种形而上学神圣之物在人间的显现。剩余价值的积累成为了一种具有生命力的自动增值,这是资本主义的经典环节。然而资本进一步发展到指数(index)环节,又回溯性的改写了前面的几个环节。
由于资本普遍性的追求,需要克服诸多环节的差异,于是所有的生产环节都变为了今有数学公式中介的统计学计算中的各个权重。货币本身是静态的,然而通过汇率等等条件,货币的形而上学普遍性被拍扁成了一种表格,一种数学矩阵。从某种意义上说,货币在这个阶段丧失了其形而上学普遍性,因为对于指数增值的极度依赖,而且越来越稳固的消费模式,使得货币彻底成为了一种价目表,尽管仍然可以表示货币可以买到一切东西,然而,最直接的表示是没有那么多货币,也没有那么多商品,其次是交易活动中的法律问题以及生产过程中分配的问题,总之,指数在这个阶段维持了静态的差异,我们可以说货币在上个时代获得的霸权,在这个时代是通过价目表被命名成了“货币霸权”
商品的索引化,就是靠搜索引擎/关键词索引。商品拜物教,如今并不是代表着我们如同古近代人类那样,崇拜某种可交易性极强的商品的高度囤积(黄金,白银),认为其直接代表着富庶和对于不同个体命运的掌控,反而商品是用来对齐/修正各种作为所谓“被规训者”意义上的身体的指标的,譬如各种去医院做过体检就能看到的健康指标(心理、肉体、幸福……),当自己身体的某个指标偏离了某个标准索引范围,那么就去消费对应类型的商品将其修正完毕……现代人的搜索能力/索引能力被看做是一个根本能力,如没有这个能力,甚至会被看做无法生存——毕竟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你连上街买菜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用淘宝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搜索。而所谓厉害的人、英雄般的人物,会被认为是能够玩弄、操作各式各样的概念索引的人。我们看到,资本环节的索引是为了保证某种同质性/同一性(强调量的差异),而商品那一侧的索引是为了保证多样性/个性(强调质的差异),货币在这其中像是被某个裂缝吞噬了,或说像是在不断裂开的裂缝上方颤抖着的关系。资本环节和消费环节的对立,常常会被流俗地理解为世界和英雄的对立,而英雄最重要的能力就是找到名字,比如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让门窗在有人进入的时候可以报警或者发出通知的小器件,我们无法对其直接购买,而需要不停地试图找到其恰当的专名。
index的三个面向产生了三种生存论:
①高度指标化,其生活领域完全依赖于指标而不依赖于现实,可以被看作是行政力量/官僚资产阶级的资本化。如果说苏联在托洛茨基的指责中并不是Capitalism,那么就可以被认为是这个意义上的Indexism,其可以被认为比资本主义的符号学阶次要高。
②指数化则意味着金融资产阶级
③索引化主要是“学术的主人/知识的主人”,即知识资产阶级。学习/知识的掌握,难道不就是灵魂的索引化(也许这索引化又必须是知识的指标化或者说可应用性)?形式上,评判一个学术主人,主要就靠期刊、工作场所等等的可量化的排名/排序/引用;而内容上,知识对于其受众细分到无法通过内行外行来单纯划分的程度,而能够索引这些知识,能够展开一个共时性的query网络,就是所谓的能力,这也是我们在本质或者说形式立场上对内容的看法。
这样一来,学术上所说要有“自己的思想”、要有“热忱”,其不过是一个残余/剩余,并且可以说是在这里没有利用价值/利用率不高的剩余,或说废料。我们当然可以批评这些废料才是最重要的、人的精神得以从这种漫无边际的索引保存下来所依赖的东西,但真正的、现行的学术主人要么处在一种分裂,要么他其实并不在乎所谓作为内容的思想上的连接、思想上的求新,因为形式的发展已经将这个革新包含在里面。实体的(也许我们更应该称为质料的)知识,被如上所述的这种索引能力所代表。
当我们回想古希腊哲学,便发现我们所说的替代了实体性知识的那种索引能力当然不是“爱智慧”的。索引作为“地图”被给出,不是要去验证其给出的某条路还能不能走、该不该走的(就像学术垃圾的制造目的跟学到智慧可以说没有必然关系),甚至这种验证的方法论也会被认为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索引。也许这样索引能力更接近于古希腊的“雄辩家”。
并且,就实用性来说,分层/分阶次是知识和教育必要的策略。在文科中,最基本的教育要求,就是你得分清概念A和概念B能否并列。比如要考虑“本质”和“判断”在黑格尔《逻辑学》中是不是可以并列的。而学术资产阶级会重视比较活动在突破索引性知识的无聊引用中的重要作用,比较的真正特点是,把握到某个索引表和另一个索引表是等价的,譬如理论力学和波动力学是等价的。在这其中,据说就可以把握到某种非索引性的知识,可能也即海德格尔所说的“存有之真理”。幽默的是,金融资产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恰恰可以因此对于知识资产阶级采取某种“无知者的报复/外行指导内行”。严格来说,知识资产阶级被认为是可以给前两者提供“可操作的索引表”的群体,这些索引表可以变成前两者会认可的、对于现实的操作方法。简而言之,学术/知识主人通过索引提供了所谓的作为建基成果的阶次性的驾驭手段,但阶次过高,非学术领域的头头、精英就看不懂了。马克思的经典批判中,资本有他的代言人,那就是耳熟能详的资本家(capitalist)。那指标也有它的代言人。capitalist最开始从商业和地产发家,商人、地产所有者(land owner)并没有觉醒阶级意识,意识到自己是资本家。他们在下一个阶段变成产业主和银行家,却仍然保持了这样的变动不居者和持久不变者分裂,在本阶段又变成了官僚资产阶级和金融资产阶级。这个变化并不是单线程连续的,譬如商人→产业主→金融资产阶级,而是产生了类似拉康所说的“系统功能交错”。
- 下载图片
- 复制图片
2025-05-01
浏览230
登录后评论
4
3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