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写的散文
也能看出三年前的稚嫩
发出来让大家批判一下


我不讨厌吃药,从小就是。形形色色的药物,对我来说,那是花花绿绿的糖果,而且苦辣酸甜不同,甚至不会让味蕾感到腻烦。药含在嘴里的一瞬间确是非常痛苦,可下咽却会回忆怀念上一秒的痛苦,所以我不会讨厌。这极可能只是为了寻刺激和新鲜,药物的极端浓烈之味正与原有之清甜遥相呼应,苦涩之后泛出的回甘——或者是回苦也不定——能让我真切感到活着。
或是包容我小小的爱好,上天并未吝啬给予我喝药的机会。记忆中的大部分时间,家中后院都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中药一点都不好喝。曾见过位母亲喂孩子喝,孩子不愿,掩面躲闪,作万分抵抗状。
“喝掉!”母亲熬他不过,终于大喝一声。
孩子吓得不轻,哪里敢动。
“喝掉。”母亲语音忽又柔和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喝掉,喝掉病就好了……”
或者是母亲的安慰,又或者是祈求呢——但我“终不知后事如何”了。
那孩子最后喝了药,仍是痛苦的样子。当时我就想,倘若拿我去换他,定是欣欣然一碗子下肚。这孩子未免不懂事。
又让我忽地想起一件趣事。有一年犯胃痛,四处投医皆不能愈,最后找到个小小巷道里小小诊所,从外头看是半掩着门,极暗的样子。这阴森的地界就是所谓某神医的诊堂。大家都知道,有名的医生老到没人诊了,多半容易从名医升级成神医。虽是休息日的傍晚,该要冷清的地方也是颇冷清。
神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睛擅长向上翻,露出底下的白儿边,到正与脸色相配;脸下部全被口罩遮住,歪斜地挂在耳朵边,使人不禁联想其下比之更加歪斜的嘴。
母亲紧地拉过我的手,很急切地请他诊诊。神医开先捏起桌口钢笔摘下笔帽,轻轻掉在手里,笔头转去背面,郑重其事地细细问了姓名 住址 电话,一一慢慢地填了上去。钢笔尖在暗室子里闪着小小的金光。那架势颇让人感像练什么书法。
最终是诊完。神医翻眼瞟母亲:“怎么不早带来看?这是很重的病。”
“找人医啊,这小城子哪来的好中医……”母亲答到。
“怎么没有?”神医又翻出死鱼般多白的眼,“你看这,北京 上海 天津的,”他掏出一小铁盒子,一张一张倒出名片来作展示,“他们都能找了来,你就不行?”分明是等着发言。
我转头看母亲。她的嘴角正微微抖动。母亲叹一声,没抖成整句话来。
神医也失望,低下头换只手按脉。他手力很大,按得我生疼。
又是慢吞吞写好了药房,之后便要抓药。通常这时候我最无聊,好在每个药店的药墙都有趣,母亲监着抓药我便细细地记住几个药品的奇怪名字。
从处方写毕到药品诞生隔了想一个世纪,一下午时光悄悄过去,再被领出门就是夕阳斜晖。母亲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第一次得了闲转头来逗我:
“小子,你看着店子里药有好多种啊?”
“438种。”我立即答道
母亲惊异地看着我。
再后来,我的病竟真渐见好转。母亲很高兴,但我自那后不曾见过那神医,大概母亲也如此。
时至今日,我仍怀疑那次的痊愈,是否真是神医药之功效。
2025-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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